close
【第八章】


  「馬上娶我,不然你會後悔終生。」

  
  他結婚了。

  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包了一架客機,在半夜裡直飛拉斯維加斯
  再日來,然後他的左手中指套上一枚銀戒,宣告他的歸屬。

  
  這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他摯愛的小妻子枕在他的臂彎裡沉沉睡去,依賴的小臉流
  露出安心的表情,好像他是她的天,有他在什麼都不用煩惱,舒平的眉宇不再凝結著
  急躁的憂愁。

  
  她一向任性他是知情的,雖然提早了幾個月,但他不得不說該死的美好極了,
  他的小妻子火熱得叫人噴鼻血,新婚夜,她終於如願以償的失了身。

  
  若不是顧及她初次的不適,他真想多要她幾次,誰料得到她小小的身子隱含無盡的
  爆發力,無一處不美的肌膚如中國的古玉,滑順如凝脂,
  細緻得讓人擔心手一使勁會留下永久的傷害。

  
  年輕的胴體充滿彈性,和西方女子的松弛、粗糙大為不同,他是撿到寶了。

  
  剛撞開他書房大門的她並不快樂,他不去問,因為明白她的頑固像是水,除非她願意進入
  容器內坦白自身,否則怎麼抓也徒勞無功地自指縫流逝,他靜靜地等著她開口。

  
  當她一投下巨大的炸彈時,他毫無疑問的接納爆炸的威力,立即吩咐康瑞包下飛機
  ,漏夜地完成終身大事。

  
  寵她,是他生命中惟一的消遣。

  
  她不想說明原因,只在婚禮一完成的同時松了一口氣,太陽般的笑臉瞬間揚起,
  使得之前證婚的牧師掉了聖經,以為看見傳說中的小精靈。

  
  愛她,所以他願承擔起她所有的煩惱。

  
  有事在困擾著她,雖然性格上有著任性和小心眼,但她不會無緣無故用著快哭的
  哽咽語氣威脅他結婚,她曉得他有多愛她。

  
  不過,他相信事情解決了,因為他們結婚了。

  
  信任是婚姻的開始,只要她不離開,他會用盲目的愛永遠放縱她做想做的事。

  
  她是世上最誠實的說謊者,為了愛,她會化身戰士捍衛疆土,
  強悍得會讓人認為她是天下無敵,鋼鐵穿不透的戰爭女神。

  
  愛她呵!愛她呵!他的小太陽。

  
  美麗的妖精。

  
  「早安,我的小妻子。」

  
  似乎還沒有睡醒,揉揉眼皮又偎得更深的范丹娜咕噥了一聲,習慣性地往熱源靠近
  ,即使房內的空調冷熱適中,她還是愛當只無尾熊,攀上巨大的尤加利樹。

  
  突地,小妻子三個字打入她的腦中,驀然地掀起被坐直身子,又因冷的緣故縮了回去,
  抱著暖呼呼的人肉抱枕。

  
  「我怎麼沒有穿衣服?」好舒服,他真暖和。

  
  她的聲音不像是驚訝,而有點撒嬌意味。

  
  「你失身了。」

  
  「我失身……」她臉微紅地想起歡愛情節,嬌羞地在他胸口一咬。

  
  「老婆,請問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她的嘴小牙利,明顯的齒痕很難消退。

  
  老婆,好甜蜜的稱謂,她在心裡笑開了。「報復!你害我好痛好痛。」

  
  所以她也要讓他痛。

  
  「還疼嗎?我瞧瞧。」他不捨地往她下身探去。

  
  「不要亂摸啦!我要告你非禮。」她咯咯的笑著,敏感的皮膚泛著癢。

  
  「要是我不摸你才會挨告呢!色女老婆。」
  她一天到晚老喊著要做愛,真不遂她意恐怕得法庭見。

  
  罪名是:他不行。

  
  范丹娜很神氣的一哼。「我們中國的孔老夫子說性是食物,不可不吃。」

  
  食色,性也。

  
  「嗯!至理名言,需要多加複習。」藍尼的手往上滑捏,覆蓋住她優美的雪峰。

  
  「暫時不要好不好?人家的腰好酸,全身骨頭都痛得快散了。」
  她不知道會這麼痛,又瘦又累。

 
  小說裡描述的性愛場面多惟美呀!星星在頭頂上爆炸,天堂的鐘聲在耳旁美妙的響
  起,滿園的花全開了,洋溢著瞬間死亡的幸福感。

  
  幸不幸福留給後人去評定,而她的確有瀕臨死亡的感覺,痛得要死。

  
  什麼狗屁小說,什麼愛情論調,身高無距離,尺寸不是問題,有容乃大,
  一定包容得下,她更想把寫這些爛句子的人全抓去活埋,紙上談兵當然容易。

  
  東西方的「尺寸」絕對是問題。

  
  想她號稱一六○公分,而他足足有一八七公分吶!年齡是她的兩倍,體重幾乎也是
  倍數,一只大老鷹壓著小麻雀能看嗎?泰山壓頂不死也半條命。

  
  當他們裸裎相見時,她敢打包票她一定是嚇暈了,才會迷迷糊糊中失了身,
  忘了一腳踢他下床,痛得眼淚直流。

  
  原來這就是婚姻中的可怕處,難怪女人都不肯結婚。

  
  「你要抱我到哪裡?」呼!好冷。她緊緊攀著他。

  
  一件毛毯往她身上披,他抱著她走向浴室。

  
  「幫你洗淨身上的血漬。」藍尼寵溺的說。

  
  水龍頭一扭,水柱由上而下的沖流,新婚夫妻浸淫在水瀑中,丈夫溫柔地為小妻子
  清洗,一手順著熱水按摩她的腰背。

  
  他美麗的小妻子呵!他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擁有個他所愛戀的雪精靈,而她也
  回報著深情。

  
  瞧著她玲瓏有致的小維納斯體型,一股燥熱的欲望油然而生,要他不碰她真難,
  以前怎麼笨到強忍著不去愛她,他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早該在初見面的那一刻就把她吃了,免得她老是追問他行不行、要不要,
  如今終於可以合法的愛她了。

  
  「喂!大野狼,你是在洗澡還是……佔便宜……」大掌在全身游移。

  
  「要徹底洗乾淨,何況你是我老婆,占你便宜是天經地義。」藍尼正經八百的說。

  
  水流沖滑過兩人的身體,激起的水霧敵不過一波波奔騰的熱量,水是熱的,
  人也是熱的,交織出一幅美麗的人間極樂。

  
  最後,藍尼以浴巾擦拭她的身體,抱著她走回大床。

  
  「我一定會被你累死,你簡直不是人。」嗚!她是被囚禁在高塔上的可憐公主。

  
  「老婆,我會把它當成贊美。」愛撒嬌的小花貓。他愛憐地撫撫她的背。

  
  「請問你的手在干什麼,可以有個中場休息嗎?」她抓住他的賊手一揚。

  
  「複習才是進步的要點,我怕你說我不行。」她太誘人了,吃完了一口又想再吃一口。

  
  「藍尼,遲早有一天我要謀殺你。」然後捲走他所有的家產。

  
  「好、好,我洗乾淨等你。時間還早,咱們再來一次。」他順勢滑下她的小腹。

  
  時間還……早?「啊!我要遲到了,現在幾點了?我會趕不上第一節課。」

  
  「小娜兒……」他無力的呻吟,「才五點鐘而已。」

  
  「哼!少用你那只爛表騙我,上回你也是說五點,結果呢?」她會信他才有鬼。

  
  「這是上個月剛由瑞士送來的新表,準得很。」他長臂一伸,撈回準備去學校的小妻子。

  
  「你確定是早上五點而不是下午五點?」厚厚的窗簾根本看不見外面的光度。

  
  「呃,這……」他被考倒了,表面只有十二格刻度沒有日夜。

  
  「無話可說了吧!就曉得你不是個牢靠的老公。」自力救濟還比較快。
  「你剛才說了什麼?」他聽到一句令人心花怒放的稱呼。

  
  「不牢靠。」他有病呀!幹麼要她重複,她的全勤獎快飛了。

  
  「下面那兩個字。」

  
  范丹娜往他胯下一瞧。「你要我說?」

  
  「老婆,我的小太陽,是牢靠之後的字眼。」看她轉動靈活的眼珠子就曉得她想偏了。

  
  「早說嘛!繞什麼口令,不就是老公。」
  人不可能完美,在他帥帥的臉皮下有顆怪怪的腦袋。

  
  「老婆。」藍尼以近乎撒嬌意味的口氣喚她。

  
  她微微一栗地起雞皮疙瘩。「干……幹麼?」

  
  「我愛你。」

  
  「嗯!我心亦然。」嗟!他的表情很曖昧。

  
  「老婆,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幫你請了一個星期的婚假?」好香的乳味,清新甜蜜。

  
  「噢!你幫我請了……什麼?你幫我請了……婚假?!」她死了,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說她肚子痛,說她從樓梯摔下來也成,甚至被車撞到昏迷都無所謂,
  他居然找了個最爛的借口……呃,是最差勁的實話。

  
  人是不能太誠實,她還未滿十八歲,不想天妒紅顏。

  
  「看你精神還很好,在床上多待個幾天不成問題。」藍尼輕笑的翻身覆上她。

  
  「你還有體力呀!我不要……啊……不要啦!」范丹娜閃躲著尖叫。

  
  「老婆,饑餓的男人是非常可怕,尤其在他禁慾了六個多月以後。」他邪邪的一笑。

  
  門外端著餐盤的康瑞訕然一笑,停在半空中的手硬是敲不下去。
  他想主人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剛出爐的小夫人。

  **

  「喲!幸福的小女人,叫人看了眼睛好紅哦!」嫉妒得想吐。

  
  「又不是連體嬰,黏在一起像鼻涕,以為強力膠缺貨嗎?」
  啐!怨恨得想找個男人來愛。

  
  這年頭好男人難找,壞女人當道,不好不壞卡在中庸的女孩就顯得平凡,
  要好沒本錢,使壞心不夠黑,像乏人問津的老古董陳設著,賣不出去擺著好看也好。

  
  鴛鴦非鳥,是鴨類,瞧一只公鴨在喂一只翻肚的母鴨吃水蜜桃,說有多礙眼就有多
  礙眼,恨不得一刀宰了做成北京烤鴨,至少還有些功用,填飽肚子。

  
  年紀輕輕不長進,學業未成就跑去結婚,長期被包養比較風光嗎?

  
  短視、膚淺、沒主見、沒志氣,只有一句話奉送:唾棄。

  
  「夕子,咱們是客人吧!」為何人家面前擺的是三牲五果,而她們只有一杯紅茶。

  
  換個方向祭拜不成嗎?

  
  「有什麼辦法呢!人家是『黃臉婆』,我們是『小姑獨處』,身份不同。」
  也不會問她們要不要吃水果。

  
  台灣的水蜜桃居然跑到英國,鮮艷的果皮看來很好吃,咬一口的感覺肯定不錯。

  
   「要嫁人也不通知一聲,悶不吭聲就把人家給糟蹋了,你會被天打雷劈。」
  還敢裝作視若無睹的樣子。

  
  站在一旁等著服侍的康瑞正經八百的目不斜視,微揚的嘴角破壞了嚴肅的形象。
  小夫人的朋友都很有趣。

  
  「喂!維妮,你幹麼詛咒她,她頂多腦袋長雞眼,屁眼生癬,腳指頭開花而已。」
  一時半刻死不了。

  
  噗哧。

  
  四人八只眼全看向憋不住噴口水的高瘦管家,不過他絕對否認是口水而是笑。

  
  「怪人怪妻怪僕從,一家子從頭怪到腳,難怪冷颼颼的。」

  
  自己穿得少還怪罪空調。

  
  鈴木夕子幽幽的一歎,「人家也想吃餅乾啦!哪有喝紅茶不配點心。」

  
  「瞧瞧那個不要臉的女生多噁心,下回要記得帶刀來。」砍她。

  
  兩人像唱雙簧似的自說自話,恩愛的小倆口壓根不理會不速之客,
  有杯紅茶喝是康瑞識人不清,錯把「路人」甲、乙看成夫人的朋友。

  
  一個星期的婚假才過三天,她們第四天就上門了,只因消息不靈通,
  見某人曠課了兩、三天才去問修女,不然早在第一天就殺上門了。

  
  在嘀嘀咕咕大半個鐘頭之後,人家才肯稍微回應了兩句。

  
  「國破財散了嗎?兩位流落異鄉的難民。」她們不曉得他們大白天不見客嗎?

  
  瞧她心愛的老公一臉昏昏欲睡,死命的抵擋一丈以外的陽光有多可憐。

  
  「是呀!求你收留怎樣?」沒住過古堡的維妮躍躍欲試。

  
  「休想,哪邊涼快哪邊待。」一口回絕的范丹娜偎在老公懷裡取暖。

  
  「嘖,你怎麼這麼沒有同學愛,堡裡少說有上百間房,借我一間住會生霉呀!」
  小裡小氣。

  
  霉女維妮。「少裝聖女貞德,她是法國人,英國不受理。」

  
  維妮不見得多有同學愛,三番兩次和夕子聯手出賣她,然後就地分贓。

  
  而她們最過份的是沒有分給她,她是主角吶!

  
  「丹娜娃娃,你會不會太無情了?」要她被火燒,她可沒怒摑校花事件。

  
  「維妮,人在屋簷下的道理你懂不懂?小心連紅茶都沒得喝。」放她們進堡就夠友善了。

  
  她連忙一口飲盡,要康端續杯。「公爵大人你別再寵她了,瞧她都快升天了。」

  
  寵女人也要看對象,有些人是寵不得,譬如姓范的東方娃娃。

  
  「只要她快樂有何不可,我不寵她寵誰呢?」看向小妻子的藍尼一臉深情。

  
  「說得真深得人心,你缺不缺小老婆?我來應徵。」鈴木夕子羨慕的說。

  
  「沒骨氣。」先是唾罵的維妮續接了一句令人絕倒的話。「情婦的生活比較悠哉。」

  高見。

  
  小老婆得跟大老婆爭寵,同住一室容易摩擦生事,而情婦只要穿戴得美美的等著金
  主上門,用不著擔心柴米油鹽醬醋茶。

  
  「你們幾個小女生感情真好。」儘管口舌上較勁,言行間則流露出深厚的友誼。

  
  「拜託,誰跟她感情好?馬馬虎虎結婚去,一點都不重視伴娘的存在必要。」
  聽說台灣的伴娘有紅包可拿。

  
  「我們是受她所騙,一時不察墜入永難翻身的罪海中。」上帝請寬恕她誤入歧途。

  
  兩人同聲發表受難白皮書,箭頭一致地指向萬惡之首范丹娜。

  
  「藍尼你瞧,她們根本不是我的朋友,你放狗咬她們。」范丹娜稚氣的說。

  
  藍尼微笑的舔去她嘴角的果漬。「我們家沒養狗。」

  
  鈴木夕子和維妮一聽松了一口氣,縮在牛皮椅上的腳又放下地,她們最怕狗了。

  
  「丹娜,你命真好,嫁到好老公。」多金,帥氣又體貼入微。

  
  「和我們上次在校園裡偷看到的男人不分軒轅……啊!你幹麼捏我?」會疼內!

  
  細心的鈴木夕子笑得有幾分僵硬。「我們不是來搞破壞的。」

  
  她眼神一使,表情微窘的維妮十分不自在的說:
  「你千萬別介意呀!公爵大人,那個很帥的男人和丹娜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欲蓋彌彰的說法反而使小洞變成宇宙,激盪著每個人的心緒,無心之過像個石子
  ,一投波紋四散,一波波連接到石沉處。

  
  原本笑容樂然的范丹娜沉凝了臉色,歡樂的氣氛不再,空氣重得讓人難以呼吸。

  
  維妮知道說錯話了,但她曉得道歉無濟於事,只好匆匆的拉著鈴木夕子走人,
  把安慰的重責大任交給幽靈公爵,妻愁夫擔。

  **

  「為什麼不開心?」

  
  一回到房,藍尼關心的托高范丹娜的臉一問。

  
  「他,曾來英國看我。」她覺得自己是背叛者,背叛愛情。

  
  他微微一怔,隨即包容的摟她入懷。「你嫁給了我,不是嗎?」

  
  他終於明了她為何強硬地要他立即娶她,因為她的心在為難,借由和他的婚姻來阻
  斷不定的搖擺,她沒有辦法愛兩個人。

  
  藍尼慶幸自己出現在她的感情空窗期,否則今生將要錯過他的太陽。

  
  「是呀!我嫁給你。」心一寬,范丹娜笑著環住他的腰,她已經作了選擇。

  
  范丹娜定律:做了就不要後悔,即使後悔也要咬著牙硬撐,絕不讓人看見她的後悔。

  
  「把自己交給我,憂愁、煩惱由我來扛,你只需要開懷大笑。」
  愛她、寵她,是他唯一的心願。

  
  她動容的吻著他。「愛上你真好。」

  
  「不用客氣,老婆。」他戲謔的回吻她。

  
  「你什麼都不問我,不怕我背著你和舊情人死灰復燃嗎?」她差一點就要放棄他。

  
  一生一次的愛是幸福,同時被兩個男人愛著是矛盾,不管選了誰就一定會傷了另一個人。

  
  而她誰也不想傷害。

  
  一個是初戀,一個是終愛,她都用了心。

  
  「因為愛,所以我相信你。」還好他不知道她的掙扎便在神的見證下娶了她,
  不然他會比她更煩惱。

  
  「藍尼……」他的無私讓范丹娜說不出話來。

  
  他露出邪肆的笑容抱起她。「老婆,我又餓了。」

  
  「別吃我,我很瘦。」她故作害怕地攬上他的頸項,驚恐的眼瞳中閃著黠光。

  
  「嗯!是瘦了點,我可以將就。」他將兩人往床上一拋,動手脫起衣服。

  
  一室的春光洋溢,笑聲被急喘的呼吸聲取代,愛戀在飛揚。

  
  揚上了天際,陽光暖暖。


【未完待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usan Ya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