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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鳳鳴軒原創網 原創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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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緹走進家門時,房子裏是漆黑的,雷禦還沒回來。
  
   她靠在門後,沒有開燈,心情是復雜的。
  
   這麼多年來,她每日盼的都是與他重逢,但是真正要面對雷禦說出一切時,卻是出乎意外的困難。
  
   她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何志堅與李偶泱都不能理解她為何一拖再拖,他們的想法相當簡單,都認為雷禦會欣然迎接她的歸來——在他知道真相之後。
  
   但是認識雷禦快十年了,鐘緹知道他會生氣,只是程度多少的問題。
  
   室內的燈光忽然大放光明。鐘緹驚跳了一下,看到雷禦站在窗邊,一言不發的凝視著地。
  
   “你回來了?怎麼不開燈?吃了嗎?”鐘緹連續問了幾個問題。
  
   “我不餓,你弄點東西給自己吃。”他說,言語間有著過去熟悉的淡淡溫柔。
  
   因為這個久違的溫柔,讓鐘緹垮下的肩膀挺了起來。
  
   “我下碗面,陪我吃點。”
  
   雷禦沒有拒絕,他知道他若不吃,鐘緹也不會吃。問題是他不能這樣不管她的。
  
   很快的,鐘緹煮了一大碗面,自己盛了一小碗,其餘的都給雷禦。
  
   飯後,兩人坐在客廳,鐘緹捧著茶,不自在的轉著茶杯。
  
   他們都知道攤牌的時間到了。
  
   “你不要這樣看我嚇!我會緊張。”鐘緹半撒嬌、牛埋怨地說。
  
   雷禦的嘴角扯出一道笑痕。“好,我不看你。”
  
   “我……我坐到你旁邊好不好?”
  
   雷禦揚起一道眉。“你什麼時候問過我?”
  
   鐘緹紅著臉笑笑,窩到他懷裏去。這些日子感覺好像回到了過去一樣,有時候她真會鴕鳥似的想,幹脆這樣瞞他一輩子算了。
  
   但是她知道,那樣他會恨她的。
  
   “記得我們當時本來要結婚的嗎?那一陣子我吃什麼吐什麼,你還以為我懷孕了,硬要我去檢查,還記得嗎?”鐘緹的聲音從他懷中飄出來。
  
   她沒有抬頭,但感覺得到他在點頭。
  
   回憶慢慢的湧起,她開始為他補足他缺席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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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六年 過去
  
   雷禦依然忙碌,但是公司逐漸上了軌道。
  
   好不容易取得了鐘父的允諾,雷禦和鐘緹終於要結婚了。鐘緹雖然仍住在家裏,不過三天兩頭就往雷禦的小公寓去。當然,已經訂婚的他們也不若過去那般忍耐激情的折磨,所以當鐘緹身體開始出現異狀,吃什麼吐什麼,體重一路下滑時,兩人都以為是懷孕了。
  
   鐘緹到醫院去檢查,她掛的是婦產科,卻被轉到腸胃科做進一步檢查。當天她就知道自己沒有懷孕。原本她不肯繼續檢查的,但想到要當一個美麗的新娘,只好乖乖地去看醫生。
  
   沒想到,檢查出來的結果卻改變了一切。
  
   鐘緹渾身冰冷的坐在醫院旁的小公園中,整個心思是混亂的。
  
   “我訂到了你喜歡的教堂,我們就在那裏舉行婚禮。”
  
   今天早上,雷禦出門前還這樣興高採烈地跟她說。
  
   想到這裏,她體內那道溫熱的情感就隨著淚水漫溢而出……
  
   她坐在那個公園裏哭了又哭,想到現在還在公司裏努力的雷禦,每天忙成那樣,現在他即將有個得了胃癌的妻子,他馬上要變成兩頭燒的臘燭。
  
   究竟誰該去承受這樣的打擊?痛苦與不舍在她心中反覆湧現,折騰著她幾乎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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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緹知道她絕對無法在雷禦面前不露破綻,所以以要多陪父母為藉口,幾天都沒去找雷禦。雷禦問起檢查的事,她也只說是腸胃不好,吃過藥,已經沒事了。
  
   經過幾天的思考,理智告訴她應該離開雷禦,因為要現在的雷禦承受這一切,實在太殘忍了。
  
   公司剛上軌道,他需要全心經營,像她這樣三天兩頭跑醫院,長期下來,不只會為他帶來經濟壓力、精神壓力等,還有那種為愛人不舍的心痛又該如何承受?但感情的一面又讓她放不下。她知道,如果決定離開雷禦,勢必得採取激烈的方式。否則,若讓雷禦知曉了一切真相,他是絕對不肯分手的。光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就快要痛死了。
  
   她的猶豫直到今天才有了決定。
  
   走出醫院時,心裏想的是醫生勸她趕快動刀的話,坐在小公園裏,溫暖的陽光卻曬不到她心裏。
  
   不久,一個低沈、壓抑的哭聲傳進她耳裏,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鐘緹找了好久,才發現離她不遠的角落,一個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哭得不能自己。
  
   “先生……”鐘緹看到他不斷抖動的肩膀,忍不住走到他面前。男人抬起頭來,鐘緹卻愣住了。
  
   她認得這個男人。
  
   每回她來醫院,幾乎都會看到他用輪椅推著一個女人在公園裏曬太陽,他的臉上總帶著溫暖的笑意。那是一對幸福的夫妻。記得當時她是這樣羨慕地想著。
  
   “對不起,我……”男人接過鐘緹的面紙,低聲道謝,臉上卻難掩痛苦疲憊的線條。這樣的他和那個溫柔的丈夫判若兩人。
  
   “你……為何這麼傷心,難道你太太……?”鐘緹遲疑地不敢問出口。
  
   陌生男人搖了搖頭。“她剛剛做完化療,現在睡著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怕被她看到……所以跑到這裏來。”
  
   化療?鐘緹很訝異,她沒想到那位太太的病情如此嚴重。
  
   將來她或許也需要做化療,她胃裏面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第二層,屆時,坐在這裏偷哭的會不會換成雷禦?“其實最痛苦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你明知道打的是一場不會勝利的戰爭,卻不得不堅持下去。有時候我看她那麼痛苦,真想幫她解脫……”
  
   男人緊閉著雙眼,埋進自己的雙掌中。
  
   鐘緹倣佛被揍了一拳,感覺到眼冒金星。
  
   打一場不會勝利的戰爭?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是眼看著心愛的人痛苦,卻沒有半點力量解救他嗎?那樣的痛苦從那人身上傳來,只要想到有一天坐在這裏受煎熬、崩潰了,還要強忍痛苦的人換成了雷禦,就足以幫她下定決心。
  
   她不要他經歷這些,所以她必須想辦法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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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下定了決心,就要開始行動。
  
   瞭解雷禦如鐘緹,知道什麼樣的方法可以讓他不起疑。
  
   因為一旦他起疑,難保她的病情不會被他發現,屆時他就不可能離開她了。
  
   剛開始,她出現在他面前的次數減少了;慢慢地,兩人難得在一起獨處時,她開始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你真的不能進我爹地的公司嗎?他還是希望你能幫他的。”鐘緹蹙著眉看著雷禦。
  
   她故意拿這個作文章,因為之前父親為了雷禦不肯到他公司工作一事,還死不肯答應他們結婚。她瞭解雷禦,他是不想靠她爹地。
  
   雷禦卻無意的看了她兩眼。“過一陣子吧!等我這邊公司穩定一點,我盡量把案子丟出去給別人做。”
  
   鐘緹沒想到雷禦竟然會讓步,當時他說什麼都不肯去的,她以為她可以藉此“製造”兩人之間的嫌隙,接著堂而皇之提出分手。沒想到……
  
   看來這樣的方法所收的成效有限。她必須要快了,因為她的時間也不多了,醫生催促地盡快接受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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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沒兩天,鐘緹竟似忽然消失了一般。雷禦打電話到鐘家,鐘父只是粗聲粗氣地說:“她出國去了,去加拿大的姨媽家玩。”
  
   雷禦心裏納悶,這實在不像鐘緹的作風。她雖然有點任性,但是不曾這樣一聲不吭便消失的。
  
   再說鐘父的態度也很奇怪,他剛開始雖然反對,不過最近已經同意兩人的婚事。而且他也愈來愈看重他這個準女婿,但今天這種態度實在令人訝異。
  
   不過答案很快便揭曉了,十天後,鐘緹回來了。
  
   “鐘緹,你終於回來了,我……”他見到她,心底有許多事要和她談。
  
   但鐘緹看向他的眼神卻顯得有些心虛。“雷禦,我對不起你。”
  
   “下次不要再這樣就好了,我會擔心的。”他說。
  
   “我不是說這個。”她有點難以啟齒。“我要結婚了,他是我姨媽介紹的人,在加拿大開公司……”
  
   “等等,你說什麼?你要嫁給別人?鐘緹,別開玩笑了!”雷禦抓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冷冰冰的。
  
   鐘緹把手抽出來。“誰跟你開玩笑!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恨我就恨好了。可是我不想再堅持下去,太累了。”
  
   雷禦顯然還有些莫名其妙。“你不要急,有什麼問題—起解決,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你真的不懂嗎?”她悲哀又嘲諷似地看著他。“你以為我看上你什麼?我看上的是你的才幹。因為我不想從商,所以跟爹地約好,幫他找一個可以繼承的女婿,一個真正從商的良材。可是因為你不肯,現在爹地要逼我去經營公司,我可不想陷入那種情況,只好選擇爹地給的另一條路。”
  
   他的臉開始冷了下來。“什麼路?”
  
   “接受姨媽介紹的人。”從她口裏吐出來的言語倣佛有毒一般。
  
   雷禦的反應異常的冷靜。“可是當初你爹他阻止我們的時候,你的心意不是還很堅定?若說你只看上我的才能,又何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我以為爹他會妥協。不然,你以為我真能一直過這種苦哈哈的日子嗎?沒想到爹地現在要我做生意,我是個平凡的女人,只想有一雙可靠的肩膀,過不用操煩的簡單生活,既可以不杵逆父親,又可以享有我要的生活。請原諒我的軟弱。”
  
   雷禦的表情是那樣冰冷。
  
   “你確定這是你要的?”
  
   她回視的眼神是堅定的。“是的。”
  
   就這樣,鐘緹離開了雷禦的生命。她知道以雷禦的驕傲,絕不容許自己再去找她、再去求她回頭。
  
   然後,很快的,鐘父結束了公司,鐘家一家也搬得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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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00一年 現在
  
   “其實我們並沒有去加拿大,我接受了手術,將腫瘤拿掉,並且花了許多時間調養身體。我預計等身體好了,就要回去找你的。”
  
   鐘緹的聲音悠悠的飄蕩在空中,沈默充斥在兩人之間。
  
   “當時馳盛已經步上軌道,我知道你成功了。但是我來不及去找你,三年前的一場車禍把我父母帶離了我身邊,我也因此摔斷了腿。料理完父母的後事,我開始復健,又花了許多時間。幸好有志堅哥幫我。”
  
   “你三年前就知道何志堅是你哥哥了?”
  
   雷禦的聲音突然響起,鐘緹愣了一下。
  
   “是啊!從我爹地的遺囑知道的。大約兩年半前。”
  
   “在他進馳盛前?”
  
   鐘緹的心一沈,她明白他想問什麼了。“是的。因為我知道他的才能,而你會需要這樣的人才。偶泱也是我早就認識的,我想你會需要這麼一個助手,就勸她到馳盛應徵。”
  
   “所以你要回來的事,他們早就知道了?”
  
   他的聲音是那樣驚人的冷靜,令她害怕了起來。
  
   鐘緹從他懷中爬起來,望進他冰冷的眼眸中,驚慌失措了起來。
  
   “你生氣了?”她問。
  
   “你說呢?”這樣的冷漠比他以前怒氣衝天的模樣更嚇人。
  
   “我……我沒有其他的選擇……”她囁嚅地說,眼中浮現痛苦的痕跡。
  
   “真的沒有選擇嗎?你可以選擇讓我知道一切,但你沒有留任何選擇的餘地給我,直接幫我作了選擇。你難道不曾想過,這樣做必須承受什麼後果嗎?你以為等你回來,我就會開心的張大懷抱迎接你嗎?鐘緹哪鐘緹,不知悲哀的是你還是我,相戀五年,你對我竟連這樣的認識也沒有嗎?”
  
   鐘緹被他的話攻擊得無路可退。
  
   “我知道你會生氣。可是一切都在掌控中啊!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了,”
  
   “如果你當時手術失敗了,我是不是會被隱瞞一輩子?”
  
   “我……”
  
   “你難道不曾想過,等你回來,我可能已經結婚了?”他逼近她。
  
   “不會的!志堅哥和偶泱會幫我看著……”
  
   她在他冷如寒星的眼中看到了預料中的眼神,帶著那樣鄙夷的神色。
  
   她在這樣的目光中,很難不瑟縮。
  
   “你知道我最恨什麼?”他一字一字地問。
  
   鐘緹沒有說話,也無法搖頭或點頭。
  
   “我最恨被人操縱。”他雙眸攫住她畏縮的眼神。“就像我父親利用我母親操縱我一樣,從我離家那—刻起,我就發誓不讓任何人操縱我的生活!你知道嗎?當你跟我說為了你爹地的緣故,不得不另嫁他人時,我曾經衝動地想要答應你。”
  
   鐘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這些是她所不知道的。
  
   “我差點為了你違背了我的原則。幸好我沒有,否則,我會鄙夷自己一輩子的。”
  
   她相信他的話。因為她瞭解雷禦的個性,表面雖然隨和,但要他做違背他原則的事,任誰來說也沒用。他的固執總是超乎想像的;她開始擔心她會真正的失去他了。
  
   雷禦吐了口氣,起身踱到窗邊,點起了一根芋。
  
   鐘緹不敢靠近他,他的周遭似乎築了一道冰墻。
  
   “這麼說——侯麗雯的事也與你有關嘍?”他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難怪你說你能控制一切!”兩年前,雷禦基於工作利益,原本要娶侯貫領的女兒侯麗雯的,沒想到婚禮前一天,新娘跑了。
  
   鐘緹震了一下。
  
   “不是這樣的!”她急切的站起來解釋。“麗雯本來就有要好的男友,只是她父親反對地嫁,我只是幫她……”
  
   “幫她逃婚,好讓這個雷太太的寶座除你之外,無人能佔?”他譏諷地說。與其說是問句,不如說是下結論。
  
   “不是這樣的!你怎能這樣曲解我?你應該是世界上最瞭解我的人,怎麼會這樣曲解我?!”
  
   “我曾經也以為你是世界上最瞭解我的人。可是你突然用背叛與設計來展現你的瞭解?!”
  
   “我從沒有背叛你!”她生氣地對他說。
  
   “對我來說,設計比背叛更可恨。知道嗎?如果你真如你當初為自己設計的角色那樣,那麼你回頭,我或許還會原諒你。可是對我來說,不可原諒的是操縱與設計。”
  
   他殘酷的話語讓她陷入深淵中,他將芋蒂往光潔的地板一扔,伸腳狠狠的踩熄芋火。然後他拿起外套與車鑰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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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禦開著車直接上了高速公路?因為他需要藉由這樣的方式來紆解他內心的痛。
  
   為什麼真相如此不堪?與其這樣,不如被騙一輩子,永遠都不要知道他深愛的女人用這樣的方式欺瞞他。
  
   曾經他以為世界上最懂他的人莫過於鐘緹了。沒想到,鐘緹竟會以為這樣欺瞞他是為他好?她根本不懂他!
  
   要情何用?要愛何用?掏出口袋裏的兩張夏威夷機票,他用力撕得粉碎,伸出窗外讓強勁的風將碎片卷走。順便將他破碎的心也卷走,教他從此做個無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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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泱早就明白,紙是包不住火的。
  
   不知道為什麼,雷禦跑到她那兒把何志堅打了一頓。
  
   她知道事情不妙,立刻到雷禦家問個究竟。
  
   “鐘緹!”
  
   偶泱一看到來開門的鐘緹一臉蒼白,擔憂的叫了一聲。
  
   “你們……怎麼來了?”鐘緹精神不大好,隨口問了一聲。
  
   偶泱握住鐘緹冰冷的手。“老大跑到我家去,一進門就把志堅打了一頓,我擔心你……”
  
   鐘緹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沒事。只是雷禦……”無奈的話尾化作無聲的嘆息,沒人黯淡的眼眸中。
  
   “怎麼會這樣呢?他不是應該很高興的嗎?你不曾背叛他,還為他吃盡苦頭,獨自熬過這一切。他除了感恩之外,還能有什麼反應?”
  
   偶泱顯然非常不解。
  
   “雷禦很生氣,氣我這樣待他……”鐘緹陷在沙發的一角,眼眸低垂。“我……是不是錯了?”
  
   偶泱坐到鐘緹身邊,握住她的手。
  
   “想哭就哭吧!不要強忍著,難受!”
  
   鐘緹顫動了一下,然後抬起下巴,堅定地說:“我不哭!
  
   還不到放棄的時候。我熬、我等,等他軟化的時候到來。五年的漫長等待我都等了、都熬了,他能氣多久?了不起再一個五年吧!”
  
   然而,鐘緹的故作堅強卻讓偶泱紅了眼眶。
  
   這幾年來,她親眼看到失去雙親的鐘緹怎樣咬牙承受一切,拖著脆弱的身體,只有一個堅定的信念——為了她所愛的人,努力與病魔對抗!
  
   她從未見她掉過淚,即使第二次的手術和其後的化療讓她吃盡苦頭,她都不曾允許自己哭出來。淚就算湧到了眼眶,倔強的她也要將淚水吞回去。
  
   這樣的她,如何教人不心酸?為何雷禦捨得這樣傷害她?“偶泱,你怎麼哭了?”鐘緹驚叫一聲。
  
   偶泱只能搖頭,久久哽咽說不出話來。
  
   “我只是不能明白,你這麼努力,為什麼還是不能得到幸福?”偶泱說。
  
   “會的,你不用擔心,總會的。”鐘緹堅定地這麼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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